第17章我是病人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掩盖了医院里本身具有的刺鼻药水味。

苏燃轻手轻脚的将包包放在沙发上，走到了病床边，望着床上安静睡着的男人，一时有点儿恍惚。

洁白的纱布覆住了他曾经幽深如潭的双眸，那张熟悉的脸上俊美依旧，但也覆上了一层憔悴苍白，已不复当初那般诱惑人心。

前几次的相遇，每一次都是被他欺负、刁难，苏燃的心中已经为这个男人贴上了这样一个标签：变态、神经病。可是此时此刻凝望着睡颜安详的他，她的一颗心忽然只剩下怜悯与同情。

不一会儿，在包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苏燃轻轻地走到沙发边上，拿起手机走进洗手间。方才在来的路上她特意将铃声切换成了震动，就是怕打扰霍致承养病。

手机轻轻放在耳边，里面传出霍致宁沉重沙哑的嗓音。

“手术很成功，但医生说拆了纱布以后能不能重见光明，这得看运气。如果运气好，他的眼睛很快就能康复了，如果运气不好，这辈子他都看不见了。”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下，继续说：“我们都将真相瞒着霍二，你记住，绝对不可以让他知道他有失明的可能性……”

“什么？”苏燃心里不禁一抽，霍致宁的意思是说，霍致承虽然昨天做了手术，但以后还是有可能看不见？

她愣愣的握紧手机，紧张的说：“手术成功，不就意味着没问题了吗？为什么还……”

“任何的手术都会具有一定的风险性，而眼部手术的风险会更大，尤其是他的眼睛之前已经做过一次手术了。在伤口没有愈合的情况下，他没有拆下纱布之前，没有人能肯定他一定没事，你知道么？”

“哦。”苏燃小声的应，原本明媚的心情忽然就凝重起来。

“好好的照顾他，虽然他的脾气不好，但是……”霍致宁的声音有些落寞，凝重的说：“也许他度过这十几天满怀希望的日子，往后的日子便会独自陷入黑暗的世界里。”

“……”

苏燃肃然无声，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两个人都沉默了许久，直到霍致宁结束了通话。苏燃在洗手间里站了好久，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这才急急忙忙的走出去。

霍致承刚刚醒了，有些口渴，已经按铃叫来了护士。

苏燃站在病床边，见护士喂霍致承喝完水离开了，她才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洗手间里……”

霍致承闻声微怔，她已经来了？

“几点了？”

“八点二十分。”

苏燃担心霍致承会找自己的麻烦，没想到他就只是点点头，然后便不再作声。苏燃惊讶的盯着他，也许是他的伤口还疼，他没心情折腾她，又或者是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他......于是，她安静的坐在病床边上，沉默的陪着他。

术后的第一天，时间就在两人的沉默中一点一点的过去。

一眨眼，苏燃迎来了术后第二天的霍致承。

换句话来说，她送走了头一天安静温柔的邻家哥哥，迎来了精力充沛的大恶魔。

正午时分正是一天阳光最毒辣的时刻。

霍致承喝完了粥，苏燃在收拾碗筷，忽然听他心情不错的问：“今天天气怎样？”

苏燃的背脊一僵，转过身来望着窗外灿烂耀眼的阳光。侧眸盯着霍致承俊美的五官，想到他永远在失明与复明中挣扎，她就不由得同情起他来。

“阳光明媚。”她低低的回答。

“收拾完了陪我出去走走。”霍致承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躺了两天，背都痛了。”

“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

苏燃犹豫着看向霍致承，他打断她的话微笑着说：“无妨，纱布里面有一个隔离阳光的特殊眼罩，眼睛不会被光线刺激到。”

“好。”苏燃点头，将碗筷装进盒子里，然后蹲下身从柜子里拿出他的衣裳。将衣服递给他，他没有张手接，她才意识到他现在看不见，估计穿也穿不好……

“等等，我去叫人来帮你穿衣服。”

苏燃放下衣服，刚准备转身，他温柔的声音就传来，“你拿了那么高的月薪，这么点小事还想麻烦别人？”

“……”

“别磨蹭，帮我穿上。”

“……”苏燃扶额，顿时无语，这男人可真够不要脸的！她一个尚未出嫁的女人，虽然不算是什么小女子了，可怎么也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啊，怎么能扒光一个男人，然后又一件一件的再给他穿上去？

“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穿不行么？”苏燃没好气的将衣服递入他手中，转过身背对着他。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说：“我是病人。”

苏燃转过身无奈的看着他，好胳膊好腿的，眼睛有问题影响穿衣么？

“霍致承，我知道你是病人，但你只是眼睛看不见而已！那黑灯瞎火的时候你没穿过衣服是不是？别耍赖，你穿好了我帮你扣扣子、打领带就行了。”

“我是病人。”

“……穿还是不穿？不然咱们就这么出去。”

“我是病人。”

“……”

受不了了！一个大男人成天将自己是病人挂在嘴边，只为了欺负一个女人，他好意思么！

苏燃咬牙切齿盯着他好久，索性心一横，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一把将他掀翻在床上，直接就给他扒下了衣服。

“哎……温柔点……”

“你当你是跟情-人打情骂俏呢！”

苏燃呛了他一句，瞥了眼他十分完美的上身，结实的肌肉吸引她的目光。她微微的皱起眉头，然后将身旁的衬衫抓起快速的给他套上，速战速决！

不知道他是有意的，还是真的看不见。

在她皱着眉头帮他穿衣的时候，他一双手漫无目的的摸索，第一次摸到了她的脸颊，被她甩开，第二次摸到了她的嘴唇，被她一巴掌拍开，第三次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脸红的停住，怒道：“霍致承你这个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