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上前伸出手想要为她擦去脸颊不停滴落的泪水，陶清絮却惊得整个人缩成一团。

凤冠霞帔乃应是每个待嫁女子心中向往之物。

但陶清絮却缩在这嫁衣之下浑身颤抖不止，刚刚男人伸手而来之时她心口猛然一悸。

以为这个禽兽又预行不轨，她将自己的头全然埋进这嫁衣之中不敢再去看他。

头顶精致的凤冠也有些松动，理好的发丝微微凌乱。

晟燕苼伸在半空的手悬在那里不曾再往前一丝一毫。

他殷红的唇渐渐抿紧，面前的小女子是他魂牵梦绕的人儿，但却在见到他之时是这样的惧怕于他。

“唉……”晟燕苼无奈叹气，他对蜷缩在床榻角落的陶清絮轻声道“我有一封信置于桌上，你等下打开来看下便可，我不会碰你，但你是我的妻子已是事实还望你认清，若是累了你便休息吧，我先去看看儿子。”

——*——

坐在婚床之上，陶清絮目光呆滞，一双清澈的双眸之中带着空洞。

她手中是晟燕苼留给他的信笺。

良久……

葱白的手指缓缓收紧，信纸因为手指的用力而皱巴起来。

“唉……”

一声叹息之后，泪珠滑落脸庞。

她的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字来‘孽’……

新婚之日，新郎没有留宿婚房之中这消息不胫而走。

晟家是何等家世，一个个的都跟个人精儿似的。

这新媳妇本就是身子不清，还带着一个拖油瓶进来的，晟家的下人一个两个在背地里不知道说的有难听。

现在陶清絮大婚之日新郎官儿也没留住大家更加是背后偷摸着笑呢。

依旧在婚房之中郁郁寡欢的陶清絮还不知，自打她进到这晟家之后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紧她的一举一动……

——*——

翌日一早陶清絮便被晟燕苼安排的丫鬟筱儿侍奉梳洗，去给晟家的老夫人奉茶。

晟家家主晟老爷子晟骁因为身子不大好与晟家大少爷晟暮恒去了远方修养。

如今晟家是身为晟家二公子的晟燕苼主事。

晟家极大，陶清絮所住在的是晟燕苼的秋焉阁，离晟老夫人的别苑有一段距离。

尽管清晨冷风抽人刮在身上凉得很，但今日的阳光却格外的足。

照射在陶清絮的脸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二少夫人，老妇人还未曾起身还请您且等些时候。”一个看似年纪约么二十出头的丫鬟对陶清絮微微欠身。

口中叫着陶清絮少夫人，但是眼神不但没有恭敬反而带了一丝轻蔑。

而在别院之中劳作的下人，听到这话一个个的也是偷着笑，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早已习惯世态炎凉的陶清絮没有理会这丫鬟轻视的眼神，而是淡然的点了头站在门前等候。

深秋之中，寒风瑟瑟陶清絮站在冷风之中被这寒风扫得有些发凉。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筱儿便端着茶站在陶清絮的身后。

“唉……”丫鬟筱儿无奈的摇摇头，小声嘟哝着“平日里老妇人起得及早，这个时候都已经去佛堂诵经了，今日却要我们在门前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后面的话筱儿没有说下去，话中的意思十分明确。

那便是这老夫人是有意的让陶清絮在此等候。

生在普通人家的陶清絮，尽管生活简单，但听到这话陶清絮心中也明白这话中的意思。

她没有言语而是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房门，心中叹气，为何一定是她呢？当年她为何要与晟家相识呢？

现如今陶清絮心中悔不当初。

“这冷风甚是寒凉，你就一直站在这等着？”此时一个被人用轮椅推进别院的妇人冷颜看着陶清絮。

此妇人虽脸上有着岁月风霜，但依旧难以掩饰绝伦的美貌。

说话的气势也是强劲有力。

并且她身上的华服一看便知道不是俗品。

头顶的凤钗以及带着的首饰哪一样儿都是难得的珍品。

加之这妇人所坐的轮椅一看便知道是上的好金丝楠木。

光是看这一身行头便知道这妇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但今日是新媳妇给婆婆敬茶，陶清絮尽管心中不喜，却也不能表露出来。

对于突然出现的妇人，因为晟家老夫人还未曾出来所以也不敢有所动作。

“哼……”

那妇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便寒着脸对身后的丫鬟到“翠玉，你把少夫人手中的茶给老身砸了。”

闻言，陶清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晟家竟然还有敢对这晟老夫人这般不恭敬之人？

“是……”翠玉上前，走到筱儿面前伸手边去拿托盘中的茶盏。

而筱儿见到翠玉的时候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来。

筱儿十分高兴的将托盘往前送了送，示意翠玉快些拿起茶盏。

“放肆……”就在此时，晟老夫人的房门幽幽打开，晟老夫人盛气凌人的站在门中。

而跟在她身后的丫鬟莲儿对翠玉急言到“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动老夫人的茶。”

翠玉快步走到筱儿面前，伸手便将茶盏端了起来。

“我还以为姐姐与我一般，老了……身子骨儿不成了需要人驮才能起身呢。”坐在轮椅上的华贵妇人冷冷的讥讽出声。

晟老夫人一身华服，身上看似没有配饰，但她脖子上却带着一个金镶玉的项圈。

那项圈上尽是耀人心眼的珠宝翠玉，一眼便知这东西名贵非常。

晟老夫人看似慈祥的面容里面却带着隐隐的不屑。

她对坐在轮椅上的贵妇人开口道“妹妹今日倒是出来见人了？”

那贵妇人扬起下颌，没有回答晟老夫人的话，而是看向陶清絮，悠悠的说“既然姐姐受了这媳妇茶，我的儿媳妇我便带回去了。”

闻言，陶清絮心中一震。

她的儿媳妇？

这下陶清絮有些不明白了，晟燕苼难道不是晟老夫人的儿子。

而是眼前这位坐在轮椅上长相精美的华贵妇人？

妇人说完之后，晟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便难看起来。

但妇人好似没有看到一般对自己的贴身丫鬟翠玉吩咐到“翠玉，还不扶着少夫人。”

“是……”翠玉点头应到。

而后伸出手搀扶着陶清絮，目光轻视的瞥了一眼晟老夫人，有意说道“我们少爷可是心疼着少夫人呢，瞧瞧这脸被风吹得都红了，等下少爷看到必然会心疼了。”

声音不算大，但在这别院之中劳作的下人与晟老夫人皆是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翠玉这话，原本在背后说陶清絮不受晟燕苼待见的下人，纷纷抿了抿唇想着这位新夫人还是且先看看吧。

万一得罪了二少爷的心头宝，可是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