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相

晚上掌灯的时候，薛有福回来了。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用饭。

食不言，寝不语在薛家也同样适用。

吃完饭，薛沈氏开始汇报今天王妈妈来薛家的事情。

“老爷，你说她是不是来相看的？也不知道凌丫头和玉娇有没有被她看上，”薛沈氏心情很紧张。

“这事儿，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薛有福有些烦躁，搁下饭后茶，挥挥手把下人全都打发出去。

“死鬼，什么都不跟我说！”

薛沈氏一边去泡茶，一边在心里把薛有福的祖宗八辈问候了个遍，等结果的过程很煎熬啊。

这事儿不是薛有福不肯告诉薛沈氏，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薛凌是被定北侯看中的，至于会让年家哪个孙子求娶，人家还没决定。

武家子弟都是要上战场历练的，定北侯要报恩，就想给薛凌选个命长一点儿的，所以打算等到薛凌及笄的时候，看哪位孙子康健，再把亲事定下来。

如今侯府里还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四位少爷，年岁都与薛凌相当，最年长的十四少爷也只比薛凌大五岁，至于侯爷会订下哪一位，现在还真的说不清楚。

薛凌走到门口，顿住脚，她见屋里就剩下薛有福一个人，转身回去问道，“二叔，我是不是跟定北侯府的孙少爷有婚约？”

薛有福眉头挤成了个川字，“小孩子家家的瞎说什么呢。”

“您告诉我，有没有就好。”

薛凌板着脸，样子很认真。

“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现在还没确定下来，女孩家的名声重要，事情没有定下来之前不许瞎说。”

薛有福板着脸，一副头好疼的样子，薛凌太有主见了，从小时候起，她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哄她根本没用，万一她使小性子闹起来，这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凌儿啊，二叔这么些年从没亏待过你吧？你是我大哥唯一的女儿，我不会害你的。”

薛有福的态度软了下来。

薛凌板着脸，疑惑道，“我只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今天王妈妈来，亲口说我的亲事您做不了主，我就感觉事情不大对，若不是定北侯府的哪位看中我，她恐怕不会亲自上门来。我很奇怪，好好的，定北侯府为什么要给孙少爷娶一个商户女？他们不愁娶不到豪门贵女啊。”

“这事儿，说来话长。”

薛有福叹了口气，“当初定北侯带兵镇守凉州，结果遇到戎族进犯，他发文求援，朝廷却因为天灾人祸，各地纷争不断，无法调兵援救，因此兵败如山倒，不但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还丢了好几座边城。

皇上准备抄家灭族的，你爹拼死进谏，为了维护定北侯，当堂撞柱身亡，所以当定北侯被平反昭雪后，就派人来告诉我，要定下你为孙媳妇。”

原来我这肉身的爹，是因为定北侯而死的？

这岂不是说，定北侯府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薛凌解了心中疑惑后，心里舒服了很多。

她嘴角噙着笑，既然知道事情的原委，就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逼迫了，自己才是债主啊。

现在欠债的是定北侯，恐怕年歆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薛凌很想知道当自己做出选择，而定北侯无法拒绝时候，年歆的表情会是怎么样的。

想想都觉得很有趣。

薛有福没注意到薛凌在偷笑，见她默不做声，以为她不愿意被豪门规矩束缚，不想嫁入侯府。

他为难的劝道，“这些年来，天下太平，我瞧着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打大仗，凌儿啊，二叔求你，不论侯爷要求哪位孙少爷娶你，你都别拧着好吗？咱家惹不起啊！”

“我现在年纪还小，说不定人家嫌弃我出身不好，不想娶我呢。再说了，这种事情要两情相悦才好，想必侯爷也不会为难我这样一个小女子。”

得，说了半天，等于白说！

“侯爷的意思可能会以远亲的名义，接你去侯府住一段时间，也好学学豪门的规矩，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别垮着个脸，定北侯府有四位孙少爷呢，总有一个能合你心意的吧？”

薛有福垮着脸，语气变得强硬起来，“薛家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你要好好想想我们！得罪了定北侯府，我这生意就做不下去，咱们全家都要喝西北风。”

“知道了。”

薛凌很不屑，自己才是债主啊，凭个毛线要被人家拿捏着。

薛沈氏端了茶壶走进来，别的话没听见，就只听到了最后一句，确定了王妈妈今天来家里的目地是为了相看，不过看样子不会是选大妇，应该是纳妾，否则依照薛有福的脾性，不会对薛凌说这么狠的话。

纳妾也行啊，能进定北侯府，那是多少人都想不到的好事，穷文富武，定北侯武事传家，历经三朝，家中底蕴非一般勋贵可比。

薛沈氏心里琢磨着，要是薛凌不愿意，就让沈玉娇去，人家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儿，就够自家吃一辈子了，不能把薛凌惹急了。

“好啦，好啦，你这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大，凌丫头还小呢，急什么。”

薛沈氏打了个岔，薛凌趁机告辞离开。

薛有福斜了薛沈氏一眼，鄙视道，“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哼！给凌丫头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定北侯府要来人接她，别让人家看轻了咱们。”

薛沈氏确定了，就是纳妾，瞧瞧，三媒六礼都没有就要把人接走。

“可你也知道凌丫头不是个好糊弄的，她明日要是不肯去，闹起来怎么办？”

薛沈氏紧张的说，“要不让玉娇跟着她？也能提点提点？”

“那只能以丫头的名义去，你不觉得委屈了你侄女？”

薛有福也很担心薛凌会拒绝去侯府。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委屈的，凌丫头过好了，难道会亏了玉娇不成，她们姐妹一直相处的很好，一起去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薛沈氏莞尔一笑，眉梢眼角都是风情。

薛有福心动了，扯着她的手，把她揽在怀里，“全都依你！”(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