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上住在这里的一行公子哥正在喝茶。
季霖跟看见了什么热闹似的,“村子里热热闹闹的,还挺好玩啊。”
那这以后的日子,可就有趣多了。
“我还没见过乡村定亲什么样呢。”接话的人叫燕豪,也跟他们一起过来这里考察。
说完,他踢了踢一旁的椅子,“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一个劲儿睡?”
摇椅上,最醒目的是那双笔直的腿,不瘦,有肌肉,看着格外精壮。
腿的主人穿着一件大牌短裤,上面却配着一条几十块钱的黑色背心,露出来的手臂肌肉线条格外饱满漂亮,右手臂的上端,还有一条狰狞的疤痕。
看上去,像是被砍的。
长相较为斯文一些的季霖摇头感叹,“有的时候要是不知道他的的确确是名校毕业的,我都会以为他是个混社会的。”
说是公子哥,家趁亿万,可这家伙出门不开豪车,不穿西装,不抽雪茄,更不左拥右抱。
就喜欢捧着设计图和一台单反。
画来画如,拍来拍去。
要不是他家老爷子硬是交给他这么个任务,他怕是要跑到玉龙雪山上去拍照了。
燕豪拍了拍睡着的男人,“你醒醒,有热闹看了!”
司政言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两位好友纷纷感受到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杀气。
他有起床气。
特别重。
这大概是能唯一体现他是位公子哥的特征了。
那双像是烈鹰一样的眼睛盯着他们,那么一扫,他们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司政言缓了能有半分钟,才撑着摇椅坐了起来。
屋子里有空调,还是现安的,扯一根网线险些把地都给挖出个窖来。
山沟沟的条件的确差,但空气又格外的好。
……
农家院里。
忽然多了一阵摩托车的声音。
司政言起身端着一杯茶走到窗前往外看。
他足有一米九高,长腿细腰宽肩,身材比例堪称京城贵公子里最完美的一个。
且主要是那张脸,看着冷冷的,凶凶的。
可实际上……的确又冷又凶。
对不感兴趣的事多关注一秒,无他而言仿佛都会折了寿似的。
本以为司政言看一眼就会坐回去,谁承想他居然趴在了窗户边,一边喝水一边看热闹。
外面来的可不止一个人。
是一群。
而人堆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摩托车旁边倚着的那个姑娘了。
“居然是她!那天咱们刚到这里碰见的。”季霖眼睛都亮了。
“这么一看,真是漂亮啊,白白嫩嫩的,是跟城市里的不一样哈。”
“你养的那只荷兰猪,不也下崽了吗?不够白嫩?”
一头头的小猪仔,又白又嫩。
季霖:“……”
能不提那事儿吗?
明明是长不大的小猪,可养着养着,居然……成了四五百斤的大母猪。
可气的是居然还跟燕豪养的那只同流合污,下了一堆的猪仔。
尼玛……
燕豪好像也想到了这事儿,欠揍的安抚道:“消消气,亲家公。”
“滚!”
……
院子里。
乔二梁和美婶子居然一起过来了。
一旁还有村长和他的小儿子,那小儿子瘦的像是一只营养不良的猴子,眼底乌青一片,站在那驼着背,跟个吊死鬼一样。
“小慈啊,你也快20岁了,该结婚了,咱们村里就属村长家条件最好,你嫁过去也是享福,不然你还能种一辈子的地不成?”
村长带去的媒婆这会儿也开始帮着劝。
叽叽喳喳的一群人在那说。
乔二梁都已经开始跟村长俩人亲家长,亲家短的了。
压根就没把纳兰慈的意见放在眼里。
似乎她嫁不嫁都得嫁!
庄叔忽然开了口:“村长,你这也得问问慈闺女的意思啊。”
乔二梁一瞪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一个姑娘家说话的份儿!”
“这话也是,父母安排的那就是最大的,不能……”媒婆正捧着臭脚。
正在人声鼎沸中,一股别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你们把我卖了多少钱啊?”
众人吃惊的朝着摩托车旁边的姑娘看去。
媒婆错愕道:“这哪能是卖呢,你这姑娘真不会说话,这么好的亲事……”
纳兰慈有几分烦躁,“问你们话呢。”
纳兰美张了张嘴,她不敢跟自己的女儿对视,自打这姑娘去了川城,给她的外公外婆送终回来以后,感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每次看着他们的眼神,都阴森森的可怕。
“二十八万彩礼,你看村长多看重你啊。”乔二梁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
刚刚乔二梁跟村长一路走过来时,硬生生又抬了十万块上去。
村长一想到纳兰慈的模样,忍痛也就答应了,没准能改变一下孙子辈的颜值呢。
“二十八万啊?!”
“真是不少了!”
附近看热闹的村民低声讨论着,纷纷羡慕村长家里居然那么有钱。
那个瘦猴子嘚瑟着小细腿,满脸的自豪狂妄。
“二十八万?”
倚着摩托车的姑娘眯了眯眼睛,旋即轻笑一声。
她可真便宜。
“思准,把你的小钱包给我,回头我再还你。”
一旁跟着的乔思准把自己小包包递了出去。
她翻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张银行卡,于是一步步走到村长面前。
“好闺女好闺女。”村长每次看见纳兰慈,都是一副看儿媳妇的眼神儿。
她掰开村长的手,将那张卡塞了进去,随后语出惊人道——
“这卡里是八十万,我把他们两个送给村长了,这父母我不要,倒贴给您,您怎么使唤您自己看着办。”
“啥?!”
这话说出来,村长好半天都没听明白。
把这对父母……倒贴给他?
“噗嗤——”
楼上窗户边的季霖笑出了声。
可燕豪却心思敏锐,“这姑娘这么有钱么?”
而一旁端着茶杯的男人依旧在默默观望,眼神里的静如同远处的大海,波浪不惊。
乔二梁吼道:“你这个不孝女!”
骂着,他就要动手。
巴掌都挥过来了,却被人推了开!
当瞧见是乔思准的时候,乔二梁想都没想,一脚踢了过去,当即把乔思准踢的原地跪下了。
“小畜生,敢推你老子是吧?!”
几乎是一瞬间的,乔二梁的衣领就被人扯了起来。
举起!
腾空!
对着地面,狠狠一砸!
“啊啊——”一声狼嚎!
“我的娘啊!”村民吓得捂住了嘴巴。
那么大个男人,居然被一个小姑娘赤手空拳抬起来,并且毫不留情的砸在了地面!
这场面,太凶了……
乔思准疼的眼睛都红了,可他不哭。
纳兰慈弯下腰单手抱起弟弟,另外一只手扯着乔二梁八百年不洗的头发,拖着走出了农家院。
“小慈……小慈!”纳兰美这时候回了神,急急忙忙去追。
谁不知道纳兰慈这姑娘脾气怪得很,很少跟村子里的人凑在一起,可一旦生起气来,是真下死手。
农家院门口正对面就是燕海的分流,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横在那个山峰和村子中间,高度能有个七八米那样。
在纳兰美来拉扯她的时候,纳兰慈一个甩手就将被砸个半死的乔二梁丢进了河里……
“不要啊!!”纳兰美失声尖叫,刺耳的很。
清风里,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个姑娘清绝的声音——
“再叫,我把你也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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