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可否喜欢晟燕苼

陶清絮当年生陶无忧之时正值寒冬，在月子里脚踝凉到，所以落下了怕冷的病根子。

每每脚底凉左脚脚踝便会隐隐的凉痛。

今日风凉，一早儿的便在晟老夫人的院子里站了许久吹着凉风，脚踝便有些不大舒服。

只是……

这等事情，晟燕苼是如何知晓的呢？

陶清絮转瞬间看了一眼身边一脸‘正气’的陶无忧。

而陶无忧却似一脸与己无关的神色。

尽管如此，陶清絮的心里也跟个明镜似的。

粉白的唇微微抿了抿，没有再理会晟燕苼，只是转过头给陶无忧使了个严厉的目光。

而后往陶无忧的睡房走去，留下晟燕苼一人望着陶清絮的身影。

望着那抹温婉可人又略带倔强的身影，晟燕苼无奈的弯唇笑着摇了摇头。

是他亏欠她的太多……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

清淡色雅的房中，陶清絮静静的看了一圈儿。

这房中果然是精心布置过的，就连那丝毫不起眼儿的毛笔都与陶无忧平日里用的相同。

那毛笔在这孝文成只有一家有得卖，并且每次前去必然要等上三个月方得。

晟家从求亲到成亲，加起来的时日也不过月余。

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买到这毛笔呢？

而且从这房中的摆设，一切用具的样式，皆是陶无忧最喜欢的。

若不是陶无忧告知受益，晟家哪里会知晓得这么清楚。

想到这些陶清絮幽幽坐在床沿，面色严肃目光如炬的打量着陶无忧。

看得站在一边的陶无忧浑身不自在。

“无忧……”陶清絮轻声开口问到“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说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陶无忧心中一颤。

聪慧如他，自然知道这话中含义。

但陶无忧心中可是清楚的很，若是他说了，必然会牵连出许多事情来。

有些事若是被陶清絮知道了，那可就不好喽。

陶无忧这个小狐狸心中盘算着，牵连爹爹就算了，若是牵连到他被娘亲责罚那可就不划算了。

“不知娘亲所问何事？”陶无忧谦逊有礼的对陶清絮微微颔首。

见到陶无忧这副样子，陶清絮简直气不打一出来。

她起身便伸手去揪起陶无忧的耳朵“臭小子，你莫不是忘了你可是我生的，有何事能瞒得了我。”

“哎呦哎呦……”陶无忧一改刚刚正经样子，伸手护住耳朵对陶清絮撒娇道“娘亲轻些，您可是要揪坏儿子的耳朵喽。”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亲？快说你到底何时与晟燕苼相识的。”陶清絮出言责问。

陶无忧一双清隽的双眼溜溜一转，把耳朵从陶清絮的手中夺下一边揉着耳朵一边避而不答陶清絮的责问“娘亲，您可揪疼我了。”

他慢悠悠的往一旁侧了几步，心中盘算着应该怎么对娘亲解释。

万一有一句说的不对了，可就不是揪耳朵这般简单了。

只不过陶清絮可没有给陶无忧这个思虑的时间。

陶无忧撤了几步她便上前几步的步步紧逼，开口继续追问“你若不说，我便去问晟燕苼。”

一听娘亲要去问爹爹，陶无忧立马伸手阻止道“何必去问爹爹，儿子说便是了。”

陶无忧心里嘀咕，若是被娘亲知道他和爹爹……

那娘亲还不剥了自己的皮。

挨藤条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陶无忧伸出手恭恭敬敬的将陶清絮搀扶到床前让她坐下。

然后便开始说起他与晟燕苼的相遇过程，至于一些其他的……陶无忧自然忽略而过。

而陶清絮在听到自己儿子竟然在六岁时便与晟燕苼相识心中不免一震。

并且陶无忧说晟燕苼时常会在家中小酒馆儿后面一处小巷子内偷偷的瞧看自己时，心中不禁一震恨意浮起。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陶无忧言说，脸上虽然毫无波澜，但心中却滋味难寻。

待到陶无忧将一切道尽后……

良久……

陶清絮才开口对陶无忧问到“你可否喜欢晟燕苼，还有你的祖母。”

陶无忧微微抿唇面色忽而凝重，随后开口言到“无忧喜欢……”

闻言，陶清絮没有继续追问，她只是默默的点了下头，随后站起身走出了陶无忧的房间。

出了门，陶清絮一人在偌大的晟家独自幽幽的走着。

心中沉重万千，她轻轻叹气。

当年她生下陶无忧，在这九年之中多少难听的话落进她们母子的耳中。

而陶无忧自小便暖人可心，有时心细如尘甚至许多事情上要比女孩子更加细心。

这也让陶清絮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更加疼惜。

陶无忧的懂事，与心思已经超越了一个八岁孩子该有的思绪。

冷风不断从耳边刮过，双眼渐渐微红。

即便是平日里听过那么多的恶言恶语，但陶清絮从来没有问过陶无忧是否恨过自己的父亲。

因为她不敢去问，若是问了，那便是在告诉陶无忧，那些外面人说的难听话语都是真的。

所以陶无忧不问自己的生父，那陶清絮也不曾主动去提及此事。

如今陶无忧肯接受晟燕苼，为了儿子陶清絮心中再怨再恨也不会连同在孩子的身上。

在陶清絮看来，现在陶无忧欢喜那便比什么都要紧。

那些陶无忧与晟燕苼偷偷碰面之事，她……

她不会原谅晟燕苼，是他毁了自己的一生，但她也不会干扰陶无忧，因为她毕生的心愿就是陶无忧可以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长大。

只要陶无忧心中欢喜，便足矣……

唉……

陶清絮深深叹气，现如今她又能够如何呢。

——*——

房中筱儿早已准备好热水。

筱儿见到面色不佳的陶清絮，便细声问到“少夫人，您这是去何处了，刚刚我去小少爷房中寻您，小少爷说您出去好一会儿了。”

陶清絮细声应道“出去走了走，你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少夫人，这是二少爷亲手为您熬的姜汤。”筱儿将一个瓷碗端到陶清絮的面前，笑眼弯弯的说“筱儿自小便在晟家长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二少爷亲自去厨房做这等事呢。”

正坐在床沿脱下鞋袜的陶清絮听到筱儿的话，手上动作一顿。

随即抬头看向筱儿手中的瓷碗。

她放缓动作，目无表情的说“放那吧，等下我自己会喝。”

筱儿得令，将手中的瓷碗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便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待到筱儿出去关好内室的门后，陶清絮目光冷冷的看向桌上的姜汤。

瓷白的碗中袅袅热气渐渐升起，但在陶清絮的眼中却不见丝毫温度。

她不屑的弯唇笑了笑，低头将自己的纤纤玉足浸入热水之中。